gu903();“咱们赶紧走,我一定要看上赵琳琅自编自导的大戏。”墨九不想再磨叽,一把拉着他飞一样出了破庙。
赵琳琅在天黑之后到达温泉庄子,先是被晾在一间没有地笼也没烧炭盆的屋子里晾了半个时辰,然后瑞王身边的团公公才姗姗来迟。
她冻得想跺脚,又不好发作。为了让瑞王心生怜惜,她故意穿得不多。眼下只感觉手脚冰凉,很是受不住。
这会儿的功夫,墨九已经趴到屋顶上。
瑞王没来,赵琳琅很失望。
但这一切又在她的意料之中,因为便是在王府五年,她也没有见过瑞王几面。团公公是瑞王的心腹,他能来证明在王爷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些分量的。
只要能打动团公公,她相信一定能见到王爷。
团公公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,对着赵琳琅脸上半丝笑模样都没有。那凌厉尖锐的目光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,嘴角扯出一个讥笑。
“赵姑娘这是修佛修出了一个男人?”
屋顶上的墨九叫好,这个团公公最是毒舌。她以前还当他只是针对自己一人,没想到对赵琳琅同样不客气。
看在他讽刺了赵琳琅的份上,她就大方原谅他吧。
赵琳琅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,自己哪里修出了男人?这话要是传出去,王爷怎么想她?这个团公公软硬不吃,刚进王府那年她没有讨好他,他根本不买她的账。
“公公说的哪里话,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不守妇道的事。说来话长…”
“那就别说了。”团公公冷冷顶回去。
趴在屋上的墨九捂住嘴,眼睛里全是笑意。
干得好,团公公。
赵琳琅胀红的脸转成青白,忍着气道:“公公一上来就质疑我的品性,此事无论如何我也要解释个清白。”
团公公睨一眼,有些不耐烦,“长话短说吧。”
赵琳琅深吸一口气,已经管不上自己碎成渣渣的自尊心。连忙把想好的说辞说一遍,末了示意那个男人上前。
那个男人怂得要死,缩着身体显得更加猥琐。被团公公的目光一看,他双腿都在发软,差点夺门而逃。
“就这?”团公公眼中全是讥讽,“赵姑娘你逗咱家玩的吧?九姨娘那样的长相,放在哪里都是摇钱树。这位钱…是钱公子吧,敢问他真有钱吗?”
钱公子当然没钱,要不然怎么会为两百两银子走这一遭。
赵琳琅尴尬道:“听说尚过得去。”
团公公眼里讥意更加明显,“钱公子这一身穿着,最多不过五两银子,敢问赵姑娘他家是怎么个过得去法?九姨娘才情出身暂且不论,就她那般模样便是在花楼里那也应该是头牌。赵姑娘你是没见过男人为争头牌初夜豪掷千金的场面吧?就这位有钱公子,把他全家都卖了能凑出一千两银子吗?咱家看他也就配玩一些下九流的货色。”
钱公子瑟瑟发抖,几乎站不稳。
赵琳琅也傻眼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墨九心里痛快,再看团公公那张不阴不阳的脸都觉得有几分亲切。不愧是瑞王身边的得力红人,脑子就是灵活好使。
这一点她怎么没有想到。
那男人心生怯意,不停往后退。
赵琳琅的眼中都快喷出火来,“公公,人总有得意时。当时想来钱公子身上是有银子的…”
“有多少啊?这位钱公子你是砸了多少银子买下九姨娘的初夜。你们说来听听,让咱家也开开眼界。”
钱公子常年混迹花楼,这点行情还是知道的。犹犹豫豫半天,在赵琳琅吃人的目光下,抖着手伸出四根手指头。
“四千两?”团公公眼神轻蔑,“那你说说你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,竟然舍得花费四千两银子去买女子的初夜。”
钱公子的家里有一个小铺子,做着小本买卖,比起平头百姓日子确实还算过得去。他喜欢交结狐朋狗友四处游玩,这些年下来家里是半分积蓄都没有,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赵琳琅的二百两银子动心。
他张了张嘴,想编一个谎话。
团公公的目光陡然锐利无比,“钱公子,你可想好了说。咱家想查一个人,别说是他自己,就是他的八辈祖宗咱家也能查个底朝天。”
钱公子一慌,嚅着嘴唇,“有一个铺子…做些小本买卖。”
团公公冷笑一声,“就这?”
赵琳琅忙道:“买卖最赚钱,钱公子应该能拿得出来四千两…”
团公公的眼神像能看穿人心,如刀子一般,“赵姑娘巴巴地来,原来是想给王爷讲笑话。王爷没空,赵姑娘请回吧。”
赵琳琅不甘心,“公公,这位钱公子说得真真切切,或许当时确实捡了大便宜…”
“大便宜?这么好捡?怪不得赵姑娘不知在哪里捡了一个男人,就巴巴地带到王爷面前。”团公公像个白痴一样的看着她。
她脸色煞白,这话太难听。
“公公,你就是不信,也不能这么污蔑我。我要见王爷!”
“咱家说了,王爷没空。赵姑娘觉得咱家污蔑你,那么咱家敢问一句你可知道如意阁是什么地方?”
“花楼啊。”赵琳琅回道。
团公公脸一沉,“你们连如意阁是做什么都不清楚,还敢跑到王爷面前来放肆。依咱家看赵姑娘还得再多修修佛,免得这般不知所谓。”
说完拂袖离开,连杯热茶都没有让人上。
赵琳琅又气又羞,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,牙齿咯咯作响。她很想大发脾气,狠狠瞪那婆子一眼。
那婆子咬烂后槽牙,把账都算在墨九身上。等他们怒气冲冲转身回到破庙时,哪里还有墨九和荣直的身影。
后来打听到如意阁是小倌馆,恨不得把墨九找出来吃了。
墨九看了一出好戏,对团公公的印象改观良多。
回头和荣直碰头,她把此事活灵活现地演绎一遍,末了道:“以往我错怪团公公了,如此看来他对我实在是算客气的。”
荣直递给她一沓银票,她惊讶睁大眼。
“这…这是王爷赏的?”
“是,一万两,你数数。”
她欣喜接过,财迷般数了两遍,“易白你可真好,肯定是向王爷提议了,王爷才赏我的。一万两银子,这要买多少亩地啊。”
荣直眼神柔和,像初春融化的雪。
她欢喜着,把银票甩得“哗哗”响。
“易白,你真好,我爱死你了。”
他完美的表情微怔,那个字…她怎么能这般随意说出口。
“阿九,你刚才说什么?”
墨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,要是以后每完成任务都能得到赏银的话,她想她可以更积极一点。
“爱你啊。”
他的心像要裂开,眼中竟然看不到周遭的景物。耳畔不停回响着她刚才那句话,一声比一声更加震耳欲聋。
她完全不知道他此时的震动,小心把银票收好。
“易白,你看我们俩一路风尘仆仆。王爷有没有大手一挥赐我们沐浴温泉之类的,我真的好想泡一泡啊,一定很舒服。”
易容了这么久,脸上很是难受。
荣直恢复平静,“不用赐浴,我知道有地方可以。”
“太好了!”她欢喜着,跑在他的前面。
他说的温泉池子不小,位置清幽热气氤氲。还未走近都能闻到温泉独有的味道,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脱衣服。
池子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山石,足以将池子隔成两半。她微微有些失望,还以为能和他一起共浴。没想到是男女分开,一人一边。
不过失望的心情转瞬即逝,她已经等不及下去放松全身心。
她在左,他在右,中间隔着那块山石。
易容的脸在泉水的清洗下慢慢露出真容,搓搓脸搓搓手臂泼泼水。她在这边玩得不亦乐乎,右边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心生玩兴,她悄悄爬上山石。
山石的那一边,男人背对着她。一头的墨发散落在水中,隐约可从肩头处看到那块大疤。上回在夜里她没有看太清,这回那疤真切了一些,瞧着竟然像是烧伤。
每个人都有秘密,他和翁氏离开后肯定过得不好。翁氏早早离世,那些年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。
他察觉有人窥探,猛地回头。
她也不知为何心虚,脚下一滑后仰着倒进温泉池中。池水的涟漪一下子晕开,然后渐渐恢复平静。
“阿九?”他凝神静听,没有半点动静。
来不及细想,他从水中一跃而起飞快地落在对面。水面平静有热气,不远处有温泉气泡发出的“咕咕”声。
恐慌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头。
“阿九?阿九你在哪里?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他在水中拼命找着,一无所获。池子周围空无一人,没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。那是一种失去心爱之物后满脸的恐慌和不安。
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一人从水中冒出来。
“哈哈哈,易白,我在这里。”
墨九一把抹净脸上的水,把头发往后面甩去。她还没有看清景物,只感觉眼前一花,然后自己被人紧紧抱住。
这是什么情况?
第40章醉酒
他抱得太紧,紧到她都心生错觉,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自己。两人眼下都是湿的,他光着上身,而她仅穿了一件肚兜。
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在这个时代他们算是肌肤相亲了吧?那么他要对自己负责吗?当然换成她对他负责,也是可以的。
“易白,你没事吧?”
两人这样抱着,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暗自骂自己好怂一人,平时看着嘴巴不知道多厉害。一旦遇到真格的,反倒是被动的那一个。
荣直闻言,快速放开她。
他的眸复杂深邃,有着她看不懂的暗涌。
“没事。”
她盯着他的表情,“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出事了?你是不是在担心我?”
“嗯。”
“真的啊?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,你肯定是怕我出事,不枉我为你挡箭又替你解毒。”
湿漉的长发有几绺贴在脸上,蓝绿色的肚兜上绣着几片枫叶。鼓囊囊的胸,光滑圆润的肩头和露出来的柳腰,无一处不美,无一处不引人入胜。
寻常人在肚兜绣花绣草还绣鸟,从来没有人绣枫叶的。
他的目光落在上面,很快飘开。
她记得他喜欢枫叶,她还帮他摘过。“喜欢吗?”
“你…你怎么能问这种话?”
“这话怎么了?我问你喜不喜这上面绣的枫叶,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她低头看一眼,然后恍然大悟。“易白,你不会以为…”
“我没以为,是你以为。”他慌乱打断她的话,往后退了两步。“你没事就好,下回不许这么玩闹。”
“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,你不会生气吧。”她佯装委屈地捂着脸,“易白,你是不是讨厌我?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身材?”
没人回答她。
她叉开手指,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披了一件中衣,还替她披了一件外裳。嘴角抽了抽,这一下美色没得看了。
老古板。
“你告诉我嘛,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?”她摆了一个姿势,极尽妩媚。她的身材该瘦的地方瘦,该长肉的地方长肉。别说是男人,就是她自己有时候看了都心动。
他没有回答她的话,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,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,你会同我告别吗?”
刚才那一瞬间他恍惚明白什么,明白自己的恐慌明白自己的害怕。他怕她会不辞而别,他怕她会突然消失。
她收起姿势,心里隐约有些失望,也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。故作轻松地歪着头,“当然,我们是朋友。不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,如果我真要离开的那一天,我一定会郑重和你告别。”
“好,你记得一定要同我道别。”
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,涩涩的,却又暖暖的。
她眼眶有些湿润,“我会的。就算是我走了,我们依然还是朋友。以后山高水长,你要是想去看我,我必扫榻相迎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站了这一会儿的功夫,她觉得有点冷,湿衣服遇上冷空气,温热的血慢慢变得冰冷,赶紧抱着手臂蹲到水里。“好冷。”
她仰着头,他发上的水滴到她的脸上。他将披上的中衣湿透,她不仅能欣赏到他肌理结实的上身,还能看到裤子那一处的形状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,快速跃到另一边。
她遗憾不已,刚才真应该多看两眼。要不是他怕自己出事,恐怕她一辈子也别想看到那样的人间美景。
“易白,刚才我们俩算不算肌肤相亲?”
那边没人回答。
她耸耸鼻子,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,你抱了我摸了我,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任?”
“你如果想,我可以。”那边传来他平淡的声音,“不过,我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,你如果愿意等…”
“等你功成名就?”她接话,“我倒是愿意等,但你能保证将来你有权有势就不会变心吗?毕竟到时候大把的贵女求着嫁给你,你哪里会要我这样的人。”
“会。”
她信他才怪!
男人哪,在没有成功之前可以忍辱负重。但是当他功成名就后站在高处,回头再看自己过去的落魄时,只怕是恨不得切割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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